对于期刊界,有两个反差较大的现象,一是有志之士豪情满怀摩拳擦掌地在期刊界门前徘徊,“做杂志去”的号召力让人想起并不遥远的“做网络去”的创业概念。事实上让我们庆幸的是,确有一些虽说没有做过杂志的圈外人士,承包杂志后凭着较好的市场概念及全新的编辑理念出手不凡,我们从报摊上新出品的杂志中可以有一定的认识。其二则是一些杂志举步维艰,读者分流了,资金困难起来,工资发不出了,编辑们大多是“能拖几天是几天”地混日子,而杂志社的门口有很多人等着它倒闭并举起兼并之大旗。
这种现象中,改刊之风盛行,大家使出各种招术来激活饱经沧桑的刊物。比如说文学期刊,有着几十年品牌的文学杂志纷纷走改版之路,重新定位重新包装搞得面目全非并将改革进行到底,大家几乎都是共同的改版宗旨:“围绕市场”。虽说很多人并不知道市场为何物,更不知原有的品牌和定位就是市场,而且是含金量极高有巨大潜力的市场,往往放弃原有的编辑资源,将改版定位的视点放在了当前热门的时尚上,时装、靓妹、网络或日韩流。结果是,往往折腾了半天似乎还是找不到北,并且,原有的读者却跑掉了不少。有一个很有意思的案例是,《小说家》曾有一次改版行动,拟将《小说家》改为一份大文化杂志,策划了“给20世纪文学结账”等系列文章。应该说,从文化消费市场的角度来说,这种“结账”的标题做法是颇具市场感觉的,几乎已经听到“逐步与市场接轨”的脚步声了。然而结果却不然,编辑看到及听到的是其订数在下降,其固定的读者群对杂志社提出了尖锐的批评。
这个启示在于我们对杂志的市场观的思考,是不是热卖的杂志就是拥有了市场?
另有一份原本不错的文化杂志,有个性、深度和文化品味,在文化界口碑甚佳。后来被一家有钱的主儿兼并后全面改版,编辑思路一夜间有翻天覆地的变化。首先让人“耳目一新”的便是原来每期封面上一幅国内学术泰斗的照片换上了影星或前卫的模特儿玉照,内容的定位也换成追求生活时尚+影视花边新闻的纯娱乐报道。据说发行量是上去了不少,让杂志社欢呼雀跃,编辑自然奖金多多。这事儿从面上来观察似乎是“救活”了这本文化期刊,而从根本上来说则是消灭了这本杂志。因为,除了刊名没变之外,其内容及受众群都变了,原来的文化编辑也不能“适应”办刊素质了。我知道,原来全国一些很有文化品味的民营书店都经营这本杂志,而现在,这本杂志转为报摊与超市经营了,发行量的猛增不言而喻。
但我还在思考,这种改刊究竟是不是唯一的出路?
期刊界还有一种救活杂志的招术,就是不惜亏本的代价走低价位道路,半卖半送地吸引读者,比如说,亏5元的成本却卖1元的,也同样是订数大增。有读者做了个比喻,说买这种杂志或是报纸,送到废品回收站去卖或许还能赚。改革者则认为这是在利用发行量在做品牌,品牌有了还怕赚不了钱?想想也有道理,眼球经济时代嘛。改革者的思路似乎很明确,杂志的低价位是改版的市场战略。
不过,以低价赢得眼球而非内容赢得眼球,这似乎不是做文化的思路,文化产品毕竟不是青菜或是彩电。
当然,低价位杂志也有赢家的,比如在内容的定位上本身就是比较大众化的吃喝玩乐的生活指南,有很大的市场,一些生活产品广告投资商正是看中这些刊物消费群体即为自己广告受众,愿意投入巨额广告,这些低价位杂志是以用广告来养刊物,扩大发行量的同时进一步吸引广告,进入一种良性循环的轨道,这也是一条路子。当然,读者低价阅读的代价是容忍大篇幅无休止的广告版面,不过,恰恰是有一批读者可以在广告中寻找到购物的信息。
但从目前的市场来看,那种每天出版或是周二版的报纸吸收广告的机会多,而杂志的情况又不一样了,一些广告商反而愿意花几倍的价钱投在那种20元左右的白领杂志上,因为,人家掌握的是20与80的赚钱法则。我想,一家法国时装公司投入一家1元钱杂志的可能性很小,因为,他的顾客不是这买1元杂志的80%的消费群。
但你却不能因为所谓的市场而失去自我,文学的、科技的、教育的杂志统统改成吃喝玩乐的杂志,或让著名作家们撰写“我曾吃过的点心”、“这个酒吧真是酷”之类的散文、杂文什么的。
所以,改版也好,创刊也罢,我们是不是冷静地坐下来思考一下,对杂志的定位进行仔细的研究和策划。怎样挖掘自身的资源、利用自身的品牌、锁定原有的读者、扩大更大的读者市场,同时,我们竞争的视角是不是从价格转向内容。